教堂

天上人间

天还未亮，我便骨碌起床，和几位朋友一起准备布置婚礼现场。
清晨的教堂显得十分悲凉，此时已是冬季时节，两排枯树安详地屹立于教堂大门两侧；枯枝败叶的沧桑仿佛老弱病残的老头，守护着教堂。
雀鸟已早早起，空中响起悦耳的啼鸣，这里的教堂听闻是在抗战时期，由一位英国牧师建造；目地是为了拯救受于战争摧残的百姓，把基督的神圣光芒照耀于战场。
我身穿厚棉衣，臃肿的身体笨拙地把花圈套上建筑的顶盖。
一位朋友正在内堂打扫，铺红地毯。
我哈气，走到了内堂打算拿储备的花圈。
“哎，这对新婚是不是有病啊？都大冬天了还要到教堂里举行婚礼，而且还是这偏僻的教堂？要结婚也不用这么亏待自己吧。”
“嘿，这你就不知道了，听说这次的新郎是个基督教徒，其父辈曾是这里的难民，要不是这教堂施舍救了他们，他们恐怕饿死在街头；现在，新郎为了报答救父之恩，决定把婚礼布置在这里。”
朋友说完，继续扫着地。
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拿起几把花圈便出了门。
而当我走出门的刹那，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从我侧面匆匆走过，仿若一道黑色的虚烟。
我急忙回头去追察那道黑影；可惜，只见到朋友仍在不紧不慢的打扫。
或许是幻觉吧。
我心说完，不再乱想，走出了内堂……
天微微亮起，婚礼也布置的差不多，为新郎新娘拍照和化妆的队伍也全开车驶来。
修女们也都起来准备早餐，小盆友们在教堂的院外玩耍，其中不少有身体残疾的。
“真是造孽啊，这些孩子大多都是些孤儿；因为身体残疾或无法抚养，而被父母残忍抛弃，幸运的会被教堂收养，不幸的却惨死在荒郊野岭。”
一名专门化妆的女生可怜地注视着那些孩子，痛心道。
我也望向孩子群，有的是缺胳膊断腿，有的是天生智障，傻笑地到处涂鸦。也有的还算正常，只是身上穿着破旧的烂衣服，看起来特别寒酸。
“感谢主把你们请来，辛苦你们了，这么早就工作，都去教堂内吃点东西吧。”
牧师面慈目善地邀请我们一同吃饭，我们正好也饿了，欣然道谢之后进入教堂后面的食堂吃早餐。
在路上，我无意中瞥见一位身穿黑色衣裙的少女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扭头再次看去时，她已犹如缥缈的虚烟般消失不见。
“梁牧师，你们这里有没有个穿黑色裙子的女孩？”
我好奇地问向牧师，而牧师却立马否定；我又把自己的所见告知他，他深思了会，说道：“愿主安息这些可怜的灵魂，其实，在抗战时期，这教堂也同样死过不少人；一般都是病死或饿死，教堂毕竟不是天堂，它只能供给部分人，而不能拯救所有受难的人。
而那些死去的冤魂无路可去，只好在教堂周边游荡……”
婚礼开始了，各种名车土豪纷纷来席，内堂里热闹非凡；终于在牧师的神圣誓约下，一对新婚夫妇圆满成双。
孩子们都发有新的衣服、画笔和美味的零食；长桌宴席上山珍海味，我们这些干苦力的总算没白干，也吃到了难得的美食。
突然，我又看见了那名黑裙少女，她孤独的一人站在远处，与枯树相依。
远远看去，我感觉她十分可怜，我们正享受于新婚的喜悦之中，而她却只得眼巴巴看着，无人关心。
尤其当她看见那些收到礼物而欢悦的孩子们时，狰狞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，看着像欣慰，又有点像羡慕。
其他人都看不见她，唯独我却奇怪的能看到她。
我顿了顿神，鼓起勇气朝她走来。
她并未发现我靠近，一对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新郎新娘看。
“嗨，要不要一起去玩？”
我微笑地邀请她道。
虽然我表面看起来十分平常，可是我内心却无比恐慌；我靠，我竟然在和一个鬼说话，并还邀请她一起参加婚礼的派对。
黑裙少女吃惊地看了我一眼，空灵地声音幽幽说道。
“你……能看到我？！”
“对啊，我能看到，你要不要一起来……”
“不要！”
还未等我说完，黑裙少女面露凶残，怒喝道。
我不解，疑问为什么。
她却告诉了我件凄惨的旧事。
“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？就是因为这新郎他那该死的父亲和爷爷！他们无法获得教堂的救济，便抢夺孩童的食物，我原本是阻止他们，可他们根本不讲理，在激烈的争斗后，我被他们用棍棒敲晕。
他们以为我死了，为掩盖事实，再把我活埋；少了一个人的食量，他们正好可以接替我，于是他们活下来，我死了！
我不甘心，我杀不了他们，那我就要断了他们的种！”
黑裙少女说完，瞬间化为虚烟消失于原地，我愣着站在原地，不知所措……
几日过后，我听朋友说新郎和新娘死了，而且死相特别奇怪。
听说新郎结婚过后怎么也吃不饱，疯狂的塞食物吃，可就是吃不饱，肚子也越来越干瘪，最后饿死，剩下个骨瘦如柴的尸体：而新娘结婚后什么都不想吃，不停呕吐出黑色液体，死后才发现她肚子里竟塞满了泥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