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生——发生在我身边真实的事~细思极恐

八仙过海

他俩在一块的时候，我们还都在上大三，两个人成天腻腻歪歪有点谈婚论嫁的意思，我们一堆单身狗每天听直播快烦死了。
有一天哥们跟我提了一嘴他女朋友天天掉头发。
掉头发。
我想这姐们也够矫情的，掉个头发也汇报，哈哈一下就过去了。
其实当时我听完都忘了这事了，后来哥们给我讲后面那些的时候才想起来，没想到这么早就有征兆了。
过两天，哥们说陪他女朋友去咖啡厅接弟弟。我说原来不搞计划生育，还有个弟弟啊。哥们说是双胞胎，弟弟长可帅了，在隔壁市**大学念书，两个人关系可好了。我一听哦还是个学霸，这家基因看来不错，女朋友高考没考好进了我们校，但是天天考前三，学校还要给她保送呢。
这些都是题外话，不过正因为两个人这么优秀，后面发生的事才更让人感叹唏嘘。
哥们还说这个弟弟回来是要养病的，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怪毛病，总犯困头晕。她妈其实已经带着给检查一次了，但具体什么结果神秘兮兮的也不说，就说得回家调养。他弟弟又回去考完试才回来的。
（还得搞个代称，这么来回说都乱套了，这样，哥们女朋友姓孟，就叫她小孟吧）
小孟跟我哥们处挺好，想着弟弟回来也给见一下，就约了个地方把他带上了。我哥们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，按他的说法，见弟弟也算见家长了，这是迈向成功的一小步，却是革命性的一大步。
结果他那天挺晚才回来，我们调侃他说这一大步迈得挺成功，结果他也不说话看着心情不太好，我们几个也就没接着问。
过两天哥们自己忍不住了，开始向我倒苦水。
原来那天什么咖啡都没喝上，他弟弟一进门就给哥们闪瞎了，感觉他女朋友对他是真爱，因为他弟太帅了，180多的大个子，一看就是个运动型，脑袋还聪明的那种，五官单看没什么，凑在一起一笑迷倒一大片的类型。
三个人凑在一起聊，小孟她弟弟挺会聊天，还调侃是不是要叫准姐夫，给我哥们说得心花怒放，也没注意到对方神情有点不对劲。还是人家姐姐亲，聊着聊着就问你怎么这么没精神。她弟弟说最近总这样趴会就好了。
结果他趴着趴着直接滑到地上了，给两个人吓一跳，赶紧把人送医院去了。
“你猜他得了什么病？非霍奇金淋巴瘤！”
不读医科的我一脸懵逼得看着他。
哥们开始跟我普及知识（其实就是他昨天百度的），非霍奇金淋巴瘤（NHL）是具有很强异质性的一组独立疾病的总称，在常见恶性肿瘤排位中在前10位以内，有点类似白血病，会引发系统性免疫失常，要接收化疗的。
然后哥们说到了他心烦的重点，对方妈不同意接收化疗。
“他妈疯了吧！”我想这是不是亲儿子啊。
“他妈就是感觉化疗太苦了，不想让她儿子遭罪。这个其实我们也都理解，但是得先保证生命安全不是，这个病其实治愈率还是有的，小孟在医院都跟她吵起来了，说她之前医院检查肯定都有结果了，就是被她给拖的，还要去看什么神医。”
哦，原来她妈还是个神学派。
还好她爸爸跟在她妈后脚马上到了，他们一人劝一边才消停下来。后来叔叔还把他给劝回家了，说不好意思让他一直呆在这。我哥们当时感觉气氛也挺尴尬，就让小孟有时给他打电话。
我安慰哥们说他虽然是被迫见家长，但表现挺给力的，相信小孟的弟弟吉人自有天相还是有希望的。
“我当时看小孟她妈看她的眼神特别不舒服，跟中了邪似的，又不是小孟把她弟弟害得病的。”哥们最后还自己嘀咕一嘴。
我们当时都没想到老太太还真就这么想的。
最后家里还是让小孟她弟住院接受治疗了，那段时间小孟基本天天去医院，我哥们也只好总抽时间往医院跑。我说家里有病人不是应该轮班倒么，我哥们也叹气说她爸得上班挣钱，她妈不知道去哪求仙问道了天天不着家，多亏现在是暑假，小孟就差住在医院里了，最近休息特别不好，每天有点神经兮兮的，头发掉得他都能看出来了。
“什么叫神经兮兮的？”我想虽然天天去陪护，但晚上还是回家睡觉的，毕竟没进特殊病房，医院也没那么多地方让你睡啊。
我哥们犹豫了半天说：“她昨天跟我说晚上见鬼了。”
原来小孟最近晚上睡不踏实总起夜，昨天她妈倒是终于回去了，结果一回家先把家里镜子都用布遮上了。小孟自从上次跟她在医院吵一架两个人基本不说话，她爸没意见她也懒得问。结果晚上起来发现自己又掉了一把头发，就想去客厅照照镜子。
“然后她说镜子里有个老女人在看着她，吓得她尖叫一声就摔地上了，她爸出来把她扶起来才缓过神来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脸色太差再加上光线暗出现错觉了。”
我一想也没准，其实我半夜都不敢照镜子，总感觉不开灯镜子里的人像具骷髅，不过我不跟别人说这个，怕被笑话，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是不是也这个效果。
“那你让她歇歇吧，也不用每个白天都去，医院还有护士呢。”
“我也这么想，她弟都看出来她不对劲了，让她这几天别过去了。但是她也不听啊，她俩关系真的特别好，有一天她半夜做恶梦了还给我打电话哭，说她弟弟没了她也不想活了。”
作为家里唯一的独生子，我忽然也挺想要个姐姐的。
我一想也没准，其实我半夜都不敢照镜子，总感觉不开灯镜子里的人像具骷髅，不过我不跟别人说这个，怕被笑话，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是不是也这个效果。
“那你让她歇歇吧，也不用每个白天都去，医院还有护士呢。”
“我也这么想，她弟都看出来她不对劲了，让她这几天别过去了。但是她也不听啊，她俩关系真的特别好，有一天她半夜做恶梦了还给我打电话哭，说她弟弟没了她也不想活了。”
我和哥们都不是本地人，暑假都有实习才没走。我说小孟这症状有点像神经衰弱了，你下次去可以带她去检查检查。我哥们挺赞同，让小孟这两天别去了，等他周末接她去做检查。小孟也是真有点扛不住了，据说现在连镜子都不敢照，而且她妈终于舍得去医院看儿子了，弟弟的病情也有好转，就在家里歇着了。
然后哥们周末早上怕影响人家休息，没打电话直接过去了，到门口才给发个微信。
结果小孟隔了半天给他回，她这两天已经好一点了不想做检查，让他先回去吧。
“我当时挺生气的，因为这件事是周二就约好的，她不去也没跟我提前打招呼。”
我边挑着盘子里的鸡丁边心里吐槽，你还没打电话就杀到人家家了呢，然后一回来就把我拖出来当树洞。
我哥们也没敢使劲敲门，万一她父母有人在家呢。就不停打电话，结果小孟一个也没接。小孟一直脾气很好，这个回应有点莫名其妙。哥们也不能一直在门口呆着，就跑到对面的一个饭店吃早餐。
结果他一抬头看到一个酷似小孟的妇人从小区门口出来了。
“酷似？”
“我开始是看她穿的衣服眼熟才多看了几眼，结果越看越像。但是这个人起码得四五十了，虽然戴了个墨镜。”说到这里，哥们顿了顿，好像下面的话很难启齿的样子。
我也不催他，他的饭基本没动过，对于一个发着39度高烧都能食欲不减的人，这很反常，应该是真受刺激了。
“我感觉很不好，鬼使神差就又给孟打了个电话。结果那个女人突然停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。”
“我这么跟你说你可能觉得我有病，但是我很熟悉她，我那一瞬间感觉那就是她，一个一夜老了几十岁的她。我浑身都凉了，也不敢出去追。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。”
他喝了口酒，苦笑着说了一句：“没想到她弟弟病了，把我都给搞疯了。”
别人的事毕竟不是自己经历的，我的确体会不到哥们的郁闷，只能安慰他眼花了，小孟应该也是最近心情太差，你就缓一缓，打个招呼最近别联系了。
然后这事就过去了，等到暑假要结束，哥们跑到医院去想看看她弟弟，顺便也探探情况，因为小孟后来真的一点都没再回应他。结果他弟弟好像转病房了，他打电话小孟还是不回，问医生也都回答遮遮掩掩的，还问他是不是家属，不是家属病人信息不透露。
开学了小孟也没来上课，有一天终于接他电话了，说分手吧。
后来这些都是毕业三年聚会上喝多了才告诉我的，当时我只知道他突然分手消沉了一段时间。
当时哥们还是很爱小孟的，死缠烂打说要当面说才能分，死也要死得明白吧，你莫名其妙搞失踪到底什么意思。
结果小孟很冷淡的说：“我弟弟死了。我准备出国，前几天已经跟导师谈过了，最近不会去学校。”
不过她最后还是答应出来谈一次，可能她身边也实在没有人了，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。
她把我约出来，说自己已经心灰意冷，没心情谈恋爱了。
我劝她你弟弟不在了你更要坚强点，有个人在身边陪你不好么。
“你不懂的，你要知道这几天我身上发生了什么，自己就会提分手，我已经不正常了。”
她的确已经变了，整个人气质都换了，但我当时心里想不开还是想挽回，就让她继续解释。
小孟于是就继续讲：“我当时根本就不是神经衰弱，是被我妈下了蛊。她从一个道士那里求了个方子，要用我的命给弟弟续命。我一个星期老了几十岁，我爸实在看不下去了跟我妈吵我才知道。我感觉自己快死了，快恨死他们了，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停止，我妈肯定不会告诉我的。”
小孟笑了一下，笑容在灯光下异常诡异。“于是我想是不是杀他就可以了，我偷偷买了药去医院，那时候也想不到被发现了会怎么样，就一心想着什么都比这么莫名其妙的老死强。但是他看到我的样子没有被吓到，还一直问我怎么了。然后他突然不问了。你知道双生子有心灵感应么？他好像突然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，还有我的想法。”
“他就说这样肯定会被人看出来的，他会自己把命还给我，不要让我有负担。他让我先回去，他会跟妈妈谈，一定会有办法的。我看到他我就知道自己已经下不了手了，他是我的亲弟弟啊，他又没有什么错。”她的眼泪开始收不住的砸落在桌子上。
“结果他根本就没跟我妈谈，晚上就从天台跳楼自杀了。”
这件事太惊世骇俗，我下意识就不相信。但是我又想起那天在楼下看到的女人，难道那真的是她？她弟弟难道就是那天自杀的？
我突然不敢问下去了。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的把眼前的东西吃完就离开了，算是默认分手成功。但我也不能给外人说，因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，小孟可能要对她弟弟的死负责任，警方可不会信这些玄学的东西。
“她出门的时候说的话，我到现在还记得。她说，之前她不相信有重男轻女这回事，觉得她和弟弟得到的爱是等量的，她爸虽然后来反悔了，但是之前她妈干的事他肯定也是默认同意了的。她被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背叛，已经爱不起了。”
“后来我遇到的那个大师告诉我，这种换生只能双生子用，感情越好效力越强。其实如果两个人的感情不那么深，孟反而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，可以两个人各分一半。不过感情一般也不会同意换生，这个术本身就很矛盾。”
这时候哥们电话铃响了，屏幕上是他老婆抱着新生女儿的照片。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，晃晃悠悠出门接电话去了。
他回来又跟兄弟几个招呼几杯，大家就放他回家去了，我也识趣的没有重接刚才的话题。
“现在二胎政策开放了，他不想要个小子么，没准过两年又造出来一个哈哈哈。”我们这伙人就这个哥们早早恋爱结婚生孩子，向来是被调侃的中心。
“谁知道呢。”我随口接了一句，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要二胎了，如果不能保证均等的爱，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