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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去的亲人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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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1-5 14:39:1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我阿爷辈时家中有七兄弟,到最后只我阿爷一人在世。阿奶也生了好几个,到最后只养活了我老爸这根独苗,其余都夭折了,家族血脉比较凋零,所以当我大姐出生时,阿爷得了长孙女,非常开心非常宝贝。我排行老三最小,老话说:父母疼爱老尾巴!二姐就委屈了,上下靠不着,不过老爹喜欢她,因为她能说会道,很聪明,从小就有过人的交际天赋。
我对小时候发生的事,很多都记忆犹新,有时从记忆深处泛起来,回味一下,好像依稀又回到懵懂的幼儿时代,人生真的是弹指一挥间,转眼由乌丝转为白发。
我家三姐妹,大姐比我大五岁,比二姐大三岁。大姐读小学是1973年,那时还有公社大食堂。由于阿奶大小姐出生,不会理家管事,所以父母去合作社上班后,也就没人照看我们。记得我大概四五岁,二姐六七岁,那天快吃中饭时我和二姐逛到街里,街里离我家大约有20分钟的路程,刚好看见阿爷背着放学的大姐,去公社大食堂吃中饭。我和二姐急赶急跟了上去,我人小呀!好不容易跨过大食堂高高的门槛,就看见大姐像公主一样,坐在大食堂的长凳上,阿爷正从搪瓷碗里用筷子夹红烧肉给大姐吃呢。那个时候的肉稀罕呀!一年到头没吃几回,我和二姐看了两眼发光,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这时阿爷扭头,看见刚跨进门槛的二姐和我,就厌烦地挥手轰赶并冲我们喊着:去、去、去,回家去!回家去!我气愤地看着大姐嚼着肉,她胸前的红领巾红的份外刺眼!小时的我真被气坏了,转过头对二姐说:这个老头这么坏,我们枪毙他!二姐胖乎乎的小脸蛋使劲地点头应和着。
爷爷对我和二姐的关爱的确少之又少,在我的记忆深处只有这样一次。那天老妈上班去了,我蓬头垢面没人梳头,阿爷看见了就来给我梳头,由于男人手劲大,而我从小头发稀疏黄毛没几根,梳起来很疼,所以我就躲到八仙桌子下面不肯出来,爷爷用竹竿赶我,我也勿肯出来。记得阿爷哄我:阿飞乖,阿爷给你梳头,你出来,给你2分钱!我说:我勿要梳,老头我不要你管!幼时的我虽然跟阿爷倔,但可能阿爷的这次举动让我内心比较温馨触动吧,所以就这样在脑海中储存下来了。
阿爷过世时八十三岁,离今将进四十年,这么长日子,我只梦到过二回。第一回是阿爷过世后几个月,梦中有一判官爷,将我带到一个小院落,梦中的小院落处于半山腰,小院落的围墙都是用大小不一,厚薄不同的各种砖头垒成,垒的不整齐高高低低,有几处砖头翻落。判官爷朝院内喊话:“财富师傅,你家里客人来了!”这时阿爷应声从房屋走中出来,阿爷衣服的外套上系着围裙,跟活着时候一样,阿爷很勤劳也爱干净。他看见我很开心,并跟我说,他要做老鬼,不想投胎。这样在院落内站着说了几分钟,也没有邀请我进去,过了一会儿他说要把我送回。一下子就这样醒了!第二天饭桌上,我把梦中的情景告诉了父母,说阿爷的房子七零八落,有些破破烂烂,我父母听了很难过,说抓紧把阿爷的墓碑去装上。原来阿爷墓碑石匠还没雕好,他托梦来了!
第二回是1996年年初,我怀孕二个月左右。梦中阿爷来看我,很奇怪,阿爷阿奶生前感情很好,死后梦中一直没有一起出现过。阿爷送我一只他曾经用过的青瓷老尿壶,这只青瓷老尿壶已经从我的记忆深处彻底忘记了,因为阿爷过世后,就不知放到哪个角落里了。但梦中这只青瓷老尿壶又很清晰地出现了,阿爷把青瓷老尿壶亲手放进墙壁内的壁柜里,然后锁上锁,亲手将钥匙郑重地放到我的手中,叮嘱我:以后好用!我打电话把梦境告诉了老妈,我老妈说我怀的是男孩,阿爷来给你送尿壶了。结果是生了儿子!我回头想想,墙壁就像肚皮,壁橱内的藏着尿壶就好比是我儿子,亏的阿爷有如此高深,又浅显易懂的表述能力!有时真的感觉冥冥之中,这虚无的一切,其实是那样的真实存在!
其实我写小时候爷爷对待我和二姐的这些事,并不是抖落阿爷的不是,最主要的还是那时手头不宽裕,生活条件困难,要不然谁会不爱自己的孙女,大姐大头孙女就比较稀罕点,后面接连生了两个女孩,毕竟那个年代还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,虽然阿爷曾经在出门在外,思想相比较开放,但心里多少总有些遗憾,所以是对大姐特别好。
写这些主要是怀念我那些离去的亲人,特别是我那苦命的二姐,因家境贫困,她小时生活清苦参加工作后工作繁重,等家里条件稍微好点了,她就走了,匆匆地只那么短暂一瞬,如果她现在仍然活着,那该多好呀!我希望我百岁后能和她地下相聚,来生能重做姐妹重续手足之情!我也希望阿爷如他所愿能在他的世界里心满意足地生活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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