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疑惑31——《我的排长》

满腹经纶

真实的故事，故事中的人物事时间地点均为虚构。

我们排隶属广西边防某二营6连，我的排长是一名老兵，排长性如烈火，他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就会一脚踢过去，训练姿势不到位，排长会让你知道皮带的滋味，老子——，妈了个巴子的——类似这样的词语经常挂在嘴边;排长又极其护犊子，新兵犯了错误，他来抗，执行危险任务他要走在前面，如果你反驳，排长会给你一耳光子……排长敢指着连长的鼻子，也敢拍营长的桌子，战士家里有困难时，如果排长身上有5元7角3分钱，排长绝对不会留下那3分钱，他会通通塞进你的手里，然后指着你的鼻子骂到“妈了个巴子的，老子光棍一个，吃在部队睡在部队要钱干啥?你再叽叽歪歪的小心老子抽你！”所以时间长了，排长士兵的性格和排长的性格如出一辙……。

1981年5月，广西明县客山，敌人占领客山依托地势残害边境居民，挑衅我军，二营接到命令夺回客山，4连主攻，5连增援，我们6连作为预备队。5月5日，战斗打响，很快四连就拿下了喀山，我们负责最南端的预备作战，因为客山主峰到最南端一共不到200米，宽不到70米，只能以连单位作为防守。排长告诉我们这场战斗会很惨烈，侦查得知敌方有一个加强连和一个特种连很快就会到达，后面还有一个团的兵力，两个特种营，一个加强营，一个坦克营，迫击炮榴弹炮重炮数量都不少，为了做到及时增援，减少增援途中炮击伤亡，排长要求我们在客山背面斜坡挖坑道隐蔽。在我们坑道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个半人高的神像，样子很怪，像是庙里的四大金刚，不过神像的法器和服饰很怪异，那是排长发现的，当时排长还要求我们把神像身上的青苔清理掉，神像年代很久远啦，半个身子已经和大树融为一体，在我们清理神像时，排长玩笑的对着神像说：“我是个无神论者，遇到土地爷都会被我会砸碎的，今天破个例，希望你能保佑这群生瓜蛋子都能平安回来，子弹见到他们会张眼睛，绕着他们走。”排长点个根烟塞进神像的嘴里，然后豪迈地大笑起来，我们也跟着笑……

5月7日敌人援军到了，经过激战打退了敌军，但是4连也伤亡惨重，5连替下4连准备迎接最残酷的战斗。5月10日早上4点，排长接到命令去了主峰连部，排长刚走不长时间，敌人的炮弹如雨点儿一样落了下来，我们背面斜坡坑道附近的树几乎被炸平，那个雕像也不见踪影，可见主峰阵地的情况有多么糟糕，下午3点外围阵地被敌人突破，我方火炮失去作用，喊杀声逐渐代替了5连的枪声，这是肉搏战才有的声音，危机时刻排长回来了，排长只说了一句“该我们了！”然后带着我们就冲向了5连主阵地，我们到的时候阵地上5连3排32人只剩下5名战士正在与敌人肉搏，3排长身中数弹双手死死掐住身下敌人的脖子，嘴里含着敌人的耳朵，牺牲的非常壮烈，见到此景，排长撕心裂肺喊着“给老子杀光他们！”然后端着56带着我们冲向敌人，56很不给力，射速慢，精准差，枪管很快就会烧红，班排作战时我们基本会被敌方火力压制，肉搏战我们有优势，对于我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来说，20米内的距离就是敌人的噩梦……就这样我们在排长的带领下夺回了主阵地和外围阵地。接下来我们又打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。晚上9点连指导员来到我们阵地，对我们的英勇作战进行的表彰，大家喊着找排长的时候，指导员低下头遗憾的说：“是的，你们有个好排长，对于你们排长今早被炮弹击中牺牲我也感到非常惋惜。”什么?排长今早牺牲了?那么下午带我们夺回阵地的又是谁?
那晚，我们接受了排长牺牲的事实，整个排都很沉默，大家都回忆着以前排长的点滴事情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，战友们总能感到排长就在身边，指挥着战斗，嘴里说着脏话，有时还能感觉到排长会拍你的后脑勺，指着你鼻子骂到“妈了个巴子的，换个弹夹头抬那么高?你比别人多个脑袋瓜子吗？”战友们一直压抑着失去排长的情绪，期盼着下次敌人的到来，带着嗜血的眼睛用手里的武器迎接着疯狂的敌人，这种情绪直到6月17日那天终于爆发，敌人又一次占领外围阵地，机枪手大刘突然跳出阵地，大喊着“给老子杀啊！”新排长来不急阻止，我们排四个班战士都冲了出去，一场中规中矩的防守就这么变成了一次漂亮的反冲锋，在友邻高地的配合下我们歼灭的这波敌人……那晚，很静，大刘在阵地里突然撕心裂肺的含着“排长！你在哪啊！”这一声就像是导火索，点燃了我们全排呜咽的声音，一阵山风吹过，吹响了山林里的树叶，发出唦唦的声响，掩盖了战士们的呜咽，就像是排长的咒骂，安抚着战士们的心灵……从5月10日到整个战斗结束，历时40几天的惨烈战斗，我们排34人，16人轻伤，7人重伤，除了排长牺牲，我们都活了下来……。排长！你现在还好吗？